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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山一中校友张明萌接受采访

            张明萌,毕业于乐山一中2010届6班,原学生会主席。应南都传媒公开课的微信粉丝邀请接受了采访。以下信息来源于“南都传媒公开课”微信:



编者按


张明萌毕业于暨南大学新闻系,他在南方人物周刊实习的一年多里,采访了许多人,聊了许多故事。今年7月,他在参加南方报业校园招聘终面时,表明想去南方人物周刊,却被面试官明确告知:“不招人,走了一些记者也不关你事。”不过幸好他没有就此感到沮丧而放弃,最终获得了进入南人工作的机会。



谢谢邀请。我的故事实在乏善可陈,回忆下在《南方人物周刊》实习的经历,希望能对大家有帮助。

我不是在南方报业初面被刷的,是终面。我和面试老师最后的几句有信息量的对话是这样的:
“嗯,你想去哪儿?”
“南方人物周刊。”
“人物今年不招人。”
“走了一些记者,会有需求吧。”
“走了也不关你的事。”

于是我就被刷了。即便过了快半年,想起来还是有点小绝望和小忧伤,不过都过去了,我爱着我现在的生活。

1

严格意义上讲,媒体实习从大二下期就开始了,学校南方训练营时进入《南方日报》地方新闻中心,机缘巧合留在了《南方日报》机动部,半年后到《南方周末》,在并不擅长也不太感兴趣的经济部混沌半年,辗转进入南方人物周刊,一年以后留在了这里。一路并不艰难,也算不上顺利,个中五味,只有自己明白。

必须承认自己是十分幸运的,至少一路都在做着自己爱做的事,身处心向往之的媒体,无论报纸、杂志,都有最好的平台和最牛的记者老师。实习期间我有一些作品,但得不承认,在经历更多之后,回头一看,当初引以为傲的东西,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这算不算是自己的能力提升了?我不知。但视野的开阔,思维的启迪,逶迤而来,铺陈两年。

周刊与日报是不同的,尤其是你在南周。而杂志与周刊又是不同的,尽管南人和南周同属一个报系。浸淫在这种环境中,是种幸运,也深感差距。你会怀疑自己有没有加入他们的机会,会失落,会怅惘,甚至胆怯。但是内里的精彩与激越,让你总想留得更久一些,看得更多一些。在这里,你会发现,原来世界是这么不一样。

就个人而言,我实在并不算个优秀的实习生。如果优秀包括良好的适应能力,过得去的沟通能力,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无障碍的文字能力,那么我的适应能力是极度值得怀疑的。必须承认的是,面对新环境,会有一种无所适从与不知所措。比如我置身办公室时,会不明白该如何找老师打招呼,再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这种情况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除了介绍我进去的师姐,其他老师在前一个月几乎都不认识我。一位老师曾说,你来了一个多月了,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这显然不是我的问题。心里咯噔一下,平日的厚脸皮,都到哪儿去了?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知力往何处使,生活进入一种憋屈的状态。我一面自我安慰与自我鼓励,你很棒,你要淡定,你要加油。一面在自我菲薄与自我放逐中自卑又落寞,你没用,你真笨,你去死。

这是很矛盾的状态,我深感自身人格分崩拉扯的无奈与纠结,在自满与自卑中濒临崩溃。于是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情绪起伏和情感波动,继而几乎一蹶不振,只偶尔蹦跶下。

多可怕。

索性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贴上去,闷骚的人,闷够了总会骚起来。而这个时刻,或许才开始,所以我必须得继续实习下去,我只是觉得,我理应得到更多。

和南人结缘一年有余。期间过程,和我想象的有太多不一样,幸好结局是美好的。

2

第一次去采lenka,对方的澳大利亚英语听得我头疼,吞吞吐吐问完了问题,没有追问,没有互动,原本计划的40分钟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那并不是一次成功的采访。

第一次和老师合作,临时接到吴秀波的封面,一边感叹一边加速整理完了一大堆录音。稿子很成功,感觉很荣幸,尽管和我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做吴秀波的时候同时在赶李嘉诚的资料,近十年的专访全被我搜罗了出来,国内外都有。两百多页。时隔一年,回头看,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在十几个小时内做到这些,但让我明白,专注的力量是多么强大。

过完年主动请缨去北京,约了王铮亮和宋冬野,吭哧吭哧往北京赶。时隔六年再到北京,错过了最美的秋,赶上了冬末春初。它并没有印象中那么差,但却也没有那么好。和朋友走在回家的路上,湛蓝到纹丝不动的天空,着实让我惊艳了一把。

和宋冬野聊,谈他家的猫,谈他的若干个女朋友,谈他去当入殓师,很多故事我写出来了,很多故事我记住了。又想,无论他多红,还是这副模样,也挺好。

去见王铮亮,他发烧,刚喝了瓶藿香正气水,进门就道歉说,一会儿空气中可能会有浓浓的药味,你别介意。我们谈了不少,尽管很多是他以前讲过的故事。当他讲到小时候故事时,我莫名走神了,开始幻想他在讲台上讲课的模样。如果没有参加选秀,他应该会默默当一辈子老师吧。

临走前又约了淡蓝网耿乐,他语速很快,经历很长。明显感觉到他是幸福的,因为他回忆那些美好或糟糕的过往时,嘴角都带着微笑。去他家,不大的loft被布置得很温馨。他男友来开门,清秀的眉眼,和老师感叹好男人都有男人爱了。我们在拍照,他在一旁煮咖啡,想想这生活,真替耿乐高兴。

去北京一周,一路匆忙,三天采访三天写稿,剩下一天浪费在了路上,离开的时候,脑袋里只剩吃过的炒肝和喝过的豆汁儿,那味道,还真不是太美好的回忆。

后来和逃跑计划聊,印象最深的却是那位叫李赤的经纪人,白色胡须黑色头发,娃娃脸总是堆着笑容。仿佛还能听见他问那句:“怎么电话听着你是女的呢,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采访王为一和杨红樱的时候正好赶上毕业季,所有事情堆在一起,王为一的稿子写了个通宵,和杨红樱聊透了整个童年,最后只记得她最爱喝鸡汤与牛奶。

最长的一篇是五月天。在广州听过一次他们的演唱会。10月,天河体育场。为数不多的几次演唱会经历之一。480的票,坐在很远的看台,连屏幕都看的不是很清楚。体育场开了一半,座无虚席。齐刷刷的拿着蓝色荧光棒,摇曳生辉。所有的呐喊和狂放,都在那晚淋漓尽致。那晚真心佩服,他们的感染力竟能渗透如此之深,让每一个人声嘶力竭。连不算铁杆粉的自己,都沉浸其中,甚至在听歌的时候哭了出来。那首歌是《温柔》,温柔版的《温柔》。后遗症是往后我走在阳光丰沛的广州街道上,迎着微风和绿叶,踩过飘摇得剪影,总会条件反射的湿润眼眶。

以前一个朋友告诉我,有几个演唱会是不能不去看的,其中一个就是他们。他也告诉我,有几个地方的演唱会是不能不去看的,其中一个就是红磡.所以当我最终拿着演唱会门票走进红磡的时候,有种夙愿达成的快感,尽管它比我想象的小很多。

同事在旁边格外安静,周围疯狂的叫喊好像和他没了关系。良久良久,说,哥真的老了。兴致一下低落,台上的乐队唱着熟悉或不熟悉的歌,周围的荧光棒被电脑调的红绿蓝白绚烂无比,我们手无一物,总觉得很落寞。热闹中的静默,就像身处两个世界。彼此相望,互无交集。

和之前相比,心中的激越也少了许多。我想他们真的是老了,或许是连开了那么多场,声音中透着疲倦。一些歌也降调了。靠着消费青春而走红的乐队,面临青春老去的时候,该如何自处?当他们的歌不在那么横冲直撞,而是柔软的观望世界的时候,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是不是也随之改变了?

采访之后同事说,真的老了,我坐在那个角落都看到阿信的肚子了。心中蓦地一紧,青春远走。

阿信应该再也不会写“青春是挽不回的水,转眼流逝在指尖”这类的歌词了,他们早已走到青春的末梢,剩下的日子,也没办法去“用力的浪费,再用力的后悔”了。所以听到do you ever shine的时候,心中会莫名的辛酸。有种老骥伏枥奋力一搏的感怀与忧伤,这句话应该很招黑。

那时我尝试着回首,却发现他们的记忆与现在同我的过去与此刻一样,泾渭分明站成了两个世界,如果不是采访他们,这些体会,怕是不会简单粗暴的涌过来吧。

好像跑题了。

这些都是在成为本刊记者之前的故事,我总觉得它们很寡淡。没有设想中的快意恩仇,没有跌宕起伏,没有刀光剑影。我们温吞地你来我往,写下不温不火的平淡过往。每每看到成稿,我总认为这都是我的问题。还是不会问吧。

如果说过往种种都可以用实习二字作为借口,那今后的每一步,都不能再幼稚了。从实习到本刊,改变的不仅仅是两个字而已。

之前看到一篇《大话西游》的影评,说20到22岁是大闹天宫的时候,没毕业,世界都是你的。一旦毕业了,一切都有既定的轨迹,像孙悟空,一定会有人给他三颗痣,有人给他戴上紧箍咒,有人让他去西天取经。他却一直不知道,还以为命运都是自己的选择。略带宿命论的论调,是不是也适用于我们的生活。

我始终对周围有着好奇心,你可以名之八卦,一探究竟总让我不断往前往前再往前。在南人,你在对一个人深入又深入,每个人都是复杂的,A面B面直到Z面,摸不透又看不清,你却总是尝试着贴近。

原来一个人,真的是这么的复杂,而写好一个人,又是多么的困顿与艰难。

3

得知被面试被刷掉之后,许多师友安慰我,满是感动。后来开始重新整理自己的简历,发现自己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那些作品——对,我认为它们可以称为作品。这些在我眼中即便远不算精雕细琢但绝对脚踏实地形成的文字抚平了我的躁动。我知道我这两年没有一点白费。

按数量来看,它们并不算多:十篇南方日报深读版面的调查稿,十篇南方周末经济版合作署名经济报道,十篇南方人物周刊独立署名人物稿,三十篇署名人物稿。这里面有很多牛逼哄哄的名字,比如李嘉诚,比如吴秀波,比如周迅,比如吴天明,比如蓝英年,还比如若干我叫不全名字的外国诗人。这里面有的曾坐在我对面和我谈天说地,更多的则以录音的形式进入我的耳朵。其实,还挺好的。

接二连三看下,过往千军万马。在广东各市区农村游走的日子,在城中村里弄穿梭的日子,在各种人面前露怯的日子,废寝忘食整理录音的日子,不吃不喝写稿的日子,采访完回报社,再和夜晖一同搭地铁回去的日子,排山倒海涌出来。竟然笑了,突然有种成就感。

一次在茂名采访的下午,迎着落日赶去下一个采访地点,那是在茂名远郊的村落,土石铺成的公路,坑坑洼洼颠簸无比。头一扭过去,漫天晚霞灿然,白蓝红紫铺就,天际如同地毯,美艳不可方物。老师叫司机停下,忍不住下车拍个不停。我走不动了,在车上靠着窗,眼睛一眨一眨,就像快门,把一切都拍进了脑袋里。

如果不是因为实习,像我这么懒的人应该一辈子都碰不上这般景象。对的,这曾是我执意当记者的若干缘由之一,行万里路,给自己一个理由,看看世界是什么样子。

还有一个理由是,我总是那么闷吞,不喜与生人言语,但我又总想满足好奇心,了解一下旁人。记者这东西,总给人一种通行证,名正言顺的进入别人的世界,知道一些故事,还能顺带把钱赚了,多么美好。

所以,当我万念俱灰后得知有机会留下来时,心花怒放成娇艳的海,世界都亮了起来。我一直觉得这是种幸运,所以总是在心里感恩所有人,并拼了命努力努力。

实习的日子已经告一段落了,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前路茫茫,带着善意行走,愿被世界温柔以待。



来源:四川省乐山第一中学校  编辑:乐山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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