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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校

  我年轻的时候很少做梦,可一到中年以后,却经常做起梦来,其中梦得最多的一是故园,一是母校。
  母校坐落在一条大江边。江流如带,对岸青山隐隐,确实是一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好地方。我现在一想起她,首先就看见校门外那两堵硕大无比的白墙,那真像张开的两只手,正在呼唤和准备拥抱我们这些远方游子的归来。进去是木结构的校舍,布局很像老北京的四合院。靠北是教职工的卧室兼工作室,靠南则是老师们的办公兼备课室,楼上是我们三十四班的两间教室。向西是一个小小的礼堂,还有一个同样小小的舞台,当年体育老师就是在这里教我们“前滚翻”的。穿过礼堂是后院,两边是宿舍,中间是“操场”。用现在的标准看来,母校的面积狭小得可以,但在当初,我们却感到这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这个广阔天地里,我们塑造了自己未来的理想,迈出了走向人生的第一步。
  中学时代花团锦簇,是人一生中最为甜蜜的时光,但我在校时学习却十分不努力——现在想起来真有些后悔——每门课到期末考试时最多只能得个六十分,因此我也就有了一个“懒王”的徽号。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懒,我只是对数理化之类兴趣不大,却喜欢看小说,读我喜欢读的书。我和学校图书管理员老师交好,同他订了个“君子协定”:每有新书到来,必由我先读,读完后再编目上架。我不喜欢体育,每到课外活动当“操场”上龙腾虎跃时,我则利用这段时间读小说。记得我就是爬在双杠上读完了新出版的保加利亚数十万字长篇小说《轭下》,并从这里开始读完了学校图书馆所有新购进的小说。 我不喜欢体育,只是不喜欢“参加”体育,但却喜欢“看”体育,特别喜欢看学校篮球队的每次比赛。这支球队名为“海燕”——这大约是从高尔基那里借来的——不仅在乐山各校中是佼佼者,而且据说还打赢过军分区篮球队,这是使我们经常引以为自豪的。篮球队中的个别骨干,据说以后还被选拔进了省篮球代表队。
  不仅是体育活动,其它课余活动也搞得蓬蓬勃勃、有声有色。不必说每期都要举行的作文、美术、书法、数学、物理……各类比赛,文艺演出就十分不凡。学校有歌咏队,有舞蹈队,还有戏剧队。我参加的是京剧组。我们曾经演出过《梅龙镇》、《打渔杀家》。这两个戏是由英语老师钟秉孝导演的。伴奏拉京胡的是同年级的傅传芳,我则是拉二胡。《梅龙镇》中李凤姐由比我低一班的女同学蔡传书扮演,正德帝则由另一女同学反串,后因她老是进不了戏,钟老师就干脆自己上场。《打渔杀家》中的老英雄肖恩和桂英儿也由钟老师和蔡传书分别扮演。每当“课外活动”时间一到,一阵正宗的京剧锣鼓声就要从学校大门左边的一间小屋子——那是我们的排练场——传出来。已经过去半个世纪了,至今我耳朵里还在经常响起从那个角落里弥漫出来的沁人心脾的京剧锣鼓。即使是在异国它乡,我还老是听见钟老师那苍劲悲凉的唱腔:“父女们打鱼在河下,家贫那怕人笑咱……”唉,“事如春梦了无痕”,这些都已消逝了,只能深深地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中!如果真的“门前流水尚能西”,那有多好!如果能够能重温一次这令人心醉的过去,那有多好!现在看来,别小看这些打打闹闹的“课外活动”。在我的心目中,每一项活动,都给我的心灵打开了一扇窗户。我的幼稚的眼光,透过这些窗户,第一次看到了五光十色的生活和丰富多彩的知识世界。我想,这件事是如此之重要,它对我们这些“莘莘学子”带来的益处,绝不亚于那楼上教室里的正常上课。正如贝多芬所言:性格决定未来。也许正是这些课余活动铸造了我们的某些性格;也许就是这某些性格,决定了我们的现在。
  一回忆起母校,首先要想到的是那些与我们朝夕与共,对我们诲之不倦的老师们。我们那时的师生关系界定不那么严的。在某些师生之间,甚至师生、职员、工友之间,倒有点像忘年之交。这也许是那时的一个时代特点吧。
  校长赵九如操一口川化了的江苏口音,我猜想他大约是个南下干部。他平时给人的印象是严肃的,因此我又有些怕他,一听说“赵校长喊”,心里就直敲鼓;但他的严肃中又常常透出一种令人心暖的温馨。我因为“懒”,而且有时又不免要犯犯校规,总要被赵校长叫去“训训话”。记得临毕业的那期,我因为“舆论”的压力,突然发了点奋,在全校的学科比赛中破天荒地拿到了几张奖状。紧接着就被叫到了办公室,这时赵校长和班主任段华文老师正等着我。他们一反常态,笑眯眯地对我说:“你平时就是懒。你只要肯努点力,情况就会不一样!你看,现在有多好……”直到我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今天,我仍记得他们那笑眯眯的神态。“这有多好!”至今还是鼓励我努力向上,不忘发奋的抹不去的记忆。
  在我的印象中,我中学时代的地理课教学力量似乎特别强。前后教过的老师有四位,其中最使我难忘的是徐学谦老师。当年的徐老师正是精力充沛的壮年时期。他的地理知识渊博,常常吸引着我们对他的课要充满兴味地听下去。他有一个强烈的特点,就是讲课时全神贯注。这种全神贯注也强烈地感染着我们,发生的情况就是他在台上全神贯注地讲,我们在台下也全神贯注地听。我想,这种对工作的全神贯注应该是源于一种对事业的执着态度,用时下的话说,就是一种敬业精神。这种敬业精神似乎是我中学时代所有老师的一个共同特点。冯友道老师教我们化学课。讲到精彩处,他的眼睛会睁大,脸上会泛出红晕,嘴角处会淌出一小团白沫。一看到这一小团白沫,我们心中就自然也激起了一种敬仰、尊崇、感激的心情。整个课堂是鸦雀无声。在我们中间,即使是懒惰如我者,思想也不敢开半点小差,更不用说调皮捣蛋了。像冯老师这样吸引人的课还有语文。老师叫胡坤达,据说是当年燕京大学的毕业生。他的讲课,与其说是在传道解惑,倒不如说是他自己在做诗,在进行艺术创作。他眼睛不看学生,似乎正透过教室后墙,透视着墙后一个虚无缥缈的远方。“火车到了奥得堡……”他念着课文,晃着脑袋,语调抑扬顿挫,使人感到他已进入了忘我,进入了一种自我陶醉的无差别境界……  江流不息,逝者如斯。据我所知,在我的这些老师中,逝去的已不在少数,硕果仅存的只有数得出的几位。生者,我祝他们健康长寿;逝者,我祝他们在天之灵能得到永久的安息。
  我怀念我的母亲,怀念我的故乡,我也怀念我的母校,怀念我的同窗学友,怀念曾经传授过我知识,教诲我如何做人的老师们。我将深藏着这份情感,继续走向我的未来,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2002年7月 

 



  编辑:王茂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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